孟浩然与襄阳的春天

孟浩然与襄阳的春天

　　一位襄阳诗人，让襄阳的春天举世闻名，传颂千年，这就是孟浩然和他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首诗在中国和全世界华人范围内是家喻户晓，老少皆知。1200多年前的诗，写得这样通俗和朗朗上口，让人如清风拂面，倍感亲切。其实，春天的孟浩然，还有很多值得我们欣赏和关注的地方。粗略统计，他写的关于春天的诗，就有33首之多。

　　孟浩然所写和春天有关的诗，大体可以分为九类，为我们研究唐朝襄阳的民风民俗、自然和文化遗产、农时与春耕生产、唐朝汉服服饰以及佛教思想等，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春游诗，描写了襄阳的民风民俗以及汉江大堤、凤林寺、安阳城楼等文化古迹和神女弄珠的民间传说。《初春汉中漾舟》，“羊公岘山下，神女汉皋曲。雪罢冰复开，春潭千丈绿。轻舟恣来往，探玩无厌足。波影摇妓钗，沙光逐人目。倾杯鱼鸟醉，联句莺花续。良会难再逢，日入须秉烛。”诗人醉心于汉江的景色，坐船从岘山到万山，一直玩到晚上才回来。《大堤行寄万七》，“大堤行乐处，车马相驰突。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王孙挟珠弹，游女矜罗袜。携手今莫同，江花为谁发。”1200多年前，好一幅襄阳汉江大堤春游图!“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至今仍是襄阳人踏青的景象和写照。《游凤林寺西岭》，“共喜年华好，来游水石间。烟容开远树，春色满幽山。壶酒朋情洽，琴歌野兴闲。莫愁归路暝，招月伴人还。”每读这首诗，我都非常感伤，因为诗人身后就葬在此山，但年久毁坏，不见踪影。《登安阳城楼》，“县城南面汉江流，江涨开成南雍州。才子乘春来骋望，群公暇日坐销忧。楼台晚映青山郭，罗绮晴骄绿水洲。向夕波摇明月动，更疑神女弄珠游。”安阳城即今邓城。

　　一年之计在于春，从中我们看到了诗人春天里的期盼和志向。《晚春卧病寄张八》，“南陌春将晚，北窗犹卧病。林园久不游，草木一何盛。狭迳花障迷，闲庭竹扫净。翠羽戏兰苕，赪鳞动荷柄。念我平生好，江乡远从政。云山阻梦思，衾枕劳歌咏。歌咏复何为，同心恨别离。世途皆自媚，流俗寡相知。贾谊才空逸，安仁鬓欲丝。遥情每东注，奔晷复西驰。常恐填沟壑，无由振羽仪。穷通若有命，欲向论中推。”春天里，诗人卧病在床，常常担心自己老死山林，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发出了“穷通若有命，欲向论中推”这样对命运的抗争和追问。

　　孟浩然春天在外地游历，但是仍然不忘对家乡的思念。《题云门山寄越府包户曹徐起居》，“我行适诸越，梦寐怀所欢。久负独往愿，今来恣游盘。台岭践磴石，耶溪溯林湍。舍舟入香界，登阁憩旃檀。晴山秦望近，春水镜湖宽。远怀伫应接，卑位徒劳安。白云日夕滞，沧海去来观。故国眇天末，良朋在朝端。迟尔同携手，何时方挂冠。”在浙江，抒发自己困顿而决不媚世的独立人格。《久滞越中贻谢南池会稽贺少府》，“陈平无产业，尼父倦东西。负郭昔云翳，问津今已迷。未能忘魏阙，空此滞秦稽。两见夏云起，再闻春鸟啼。怀仙梅福市，访旧若耶溪。圣主贤为宝，卿何隐遁栖!”《洛中访袁拾遗不遇》，“洛阳访才子，江岭作流人。闻说梅花早，何如北地春。”

　　春天里有朋友来访，介绍了习家池当年的繁华景象和园林特点，以及孟浩然交往的主要对象。《襄阳公宅饮》，“窈窕夕阳佳，丰茸春色好。欲觅淹留处，无过狭斜道。绮席卷龙须，香杯浮玛瑙。北林积修树，南池生别岛。手拨金翠花，心迷玉红草。谈天光六义，发论明三倒。座非陈子惊，门还魏公扫。荣辱应无间，欢娱当共保。”《春中喜王九相寻》，“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酒伴来相命，开尊共解酲。当杯已入手，歌妓莫停声。”

　　春花、春思与春情。春天赏梅，生动展示了少妇折梅、插梅、裁梅时天真无邪的神情。《早梅》，“园中有早梅，年例犯寒开。少妇争攀折，将归插镜台。犹言看不足，更欲剪刀裁。”《春意》，“佳人能画眉，妆罢出帘帷。照水空自爱，折花将遗谁。春情多艳逸，春意倍相思。愁心极杨柳，一种乱如丝。”《美人分香》，“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舞学平阳态，歌翻子夜声。春风狭斜道，含笑待逢迎。”《春情》，“青楼晓日珠帘映，红粉春妆宝镜催。已厌交欢怜枕席，相将游戏绕池台。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孟浩然18岁左右结婚，厌烦了世俗的交际和应酬，珍惜与妻子的恩爱和相处，春天里和妻子在池边嬉戏玩乐。妻子的衣服漂亮，坐着时飘飘的衣带与小草缠绕，行走时拖地的长裙扫动着落地的梅花。嬉戏完后又说不该这样，改天我们再来比试管弦吧。

　　孟浩然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是他对农民的'关切之情，让我们看到了他的人格魅力，这也是至今襄阳的老百姓怀念孟浩然的原因。他经常陪同地方官员指导春耕生产，抗旱救灾。《陪卢明府泛舟回作》，“百里行春返，清流逸兴多。鹢舟随雁泊，江火共星罗。已救田家旱，仍医俗化讹。文章推后辈，风雅激颓波。高岸迷陵谷，新声满棹歌。犹怜不才子，白首未登科。”《和张丞相春朝对雪》，“迎气当春至，承恩喜雪来。润从河汉下，花逼艳阳开。不睹丰年瑞，焉知燮理才。撒盐如可拟，愿糁和羹梅。”迎气指古代立春之日。《东坡遇雨率尔贻谢南池》，“田家春事起，丁壮就东坡。殷殷雷声作，森森雨足垂。海虹晴始见，河柳润初移。予意在耕稼，因君问土宜。”

　　春天送别朋友。《早春润州送从弟还乡》，“兄弟游吴国，庭闱恋楚关。已多新岁感，更饯白眉还。归泛西江水，离筵北固山。乡园欲有赠，梅柳著先攀。”《送元公之鄂渚寻观主张骖鸾》，“桃花春水涨，之子忽乘流。岘首辞蛟浦，江中问鹤楼。赠君青竹杖，送尔白苹洲。应是神仙子，相期汗漫游。”

　　孟浩然的归隐思想及唐时襄阳的寺庙。《陪姚使君题惠上人房》，“带雪梅初暖，含烟柳尚青。来窥童子偈，得听法王经。会理知无我，观空厌有形。迷心应觉悟，客思未遑宁。”春末草木繁盛时闲居喝酒，有道士来访，进而产生了“何时还清溪，从尔炼丹液”的隐逸思想。《山中逢道士云公》，“春馀草木繁，耕种满田园。酌酒聊自劝，农夫安与言。忽闻荆山子，时出桃花源。采樵过北谷，卖药来西村。村烟日云夕，榛路有归客。杖策前相逢，依然是畴昔。邂逅欢觏止，殷勤叙离隔。谓予搏扶桑，轻举振六翮。奈何偶昌运，独见遗草泽。既笑接舆狂，仍怜孔丘厄。物情趋势利，吾道贵闲寂。偃息西山下，门庭罕人迹。何时还清溪，从尔炼丹液?”

　　孟浩然让襄阳名闻天下，襄阳人不应该忘记这位孟襄阳。笔者认为，相关部门在襄阳火车站及高速公路口，用宣传牌展示孟浩然的《春晓》，组织机关干部和学校师生春天举办在汉江大堤行走、读孟浩然诗活动，对于提高襄阳的知名度和美誉度、提高市民的文化素质和城市品位，仍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春天的相关节气及风俗。

　　(一)谷雨。谷雨为二十四节气之一，在阴历三月下旬中。《与崔二十一游镜湖寄包贺二公》，“试览镜湖物，中流见底清。不知鲈鱼味，但识鸥鸟情。帆得樵风送，春逢谷雨晴。将探夏禹穴，稍背越王城。府掾有包子，文章推贺生。沧浪醉后唱，因此寄同声。”

　　(二)上巳日(阴历三月三)。古时三月上旬巳日到河边洗濯，洗去污垢，喝酒宴请，魏晋后三月三日为上巳日。诗一，《上巳日涧南园期王山人陈七诸公不至》，“摇艇候明发，花源弄晚春。在山怀绮季，临汉忆荀陈。上巳期三月，浮杯兴十旬。坐歌空有待，行乐恨无邻。日晚兰亭北，烟开曲水滨。浴蚕逢姹女，采艾值幽人。石壁堪题序，沙场好解绅。群公望不至，虚掷此芳晨。”诗二，《上巳洛中寄王九迥》，“卜洛成周地，浮杯上巳筵。斗鸡寒食下，走马射堂前。垂柳金堤合，平沙翠幕连。不知王逸少，何处会群贤?”从此诗第二句看，上巳日和寒食应前后不远。诗三，《江上寄山阴崔少府国辅》，“春堤杨柳发，忆与故人期。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山阴定远近，江上日相思。不及兰亭会，空吟祓禊诗。”其中，祓禊也是古代民间习俗，指三月三日到水边洗濯，洗去污垢。

　　(三)古时清明节前三天禁止生火，只吃冷食，称为寒食节。诗一，《重酬李少府见赠》，“养疾衡檐下，由来浩气真。五行将禁火，十步任寻春。致敬惟桑梓，邀欢即主人。回看后雕色，青翠有松筠。”诗二，《李氏园林卧疾》，“我爱陶家趣，园林无俗情。春雷百卉坼，寒食四邻清。伏枕嗟公干，归山羡子平。年年白社客，空滞洛阳城。”诗三，《李少府与杨九再来》，“弱岁早登龙，今来喜再逢。如何春月柳，犹忆岁寒松。烟火临寒食，笙歌达曙钟。喧喧斗鸡道，行乐羡朋从。”

　　(四)清明节。诗一，《清明日宴梅道士房》，“林卧愁春尽，开轩览物华。忽逢青鸟使，邀入赤松家。丹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诗二，《清明即事》，“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车声上路合，柳色东城翠。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空堂坐相忆，酌茗聊代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