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潭秋月散文

静潭秋月散文

　　山空归鸟藏，苔痕绿石巷。静潭浮秋月，清辉拭凝霜——题记

　　久在城市一隅，惯性地度着日子，往来在拥挤中，总有种迷路的感觉。污浊的空气、没有生气的笑脸、生活的忙碌……人们麻木地应付着；霓虹灯闪烁，照耀出发黄的夜空，城市特有的喧嚣……没来由的让人想暴戾；物质也算不缺，各种精神快餐铺天盖地，可人唯一感觉到的还是压抑……慢慢地我们在迷失着自己，好像精神的东西，只停留在原始记忆里了。

　　无奈之后，偶尔一个静夜里，冥想中，常会感到孤独，有一种失落悄然溢出，就算在梦中也会莫名焦虑。难道，我们遗失了什么？年华似水，世事已几度春秋？心总觉得有一丝不安，但那却只游走在明晰与模糊的边缘，好似触手可及却又分不清是什么。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闭着眼睛奔忙，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忽尔一抬头却发现：那年的月光亦如今夜，而月光下的我们却不复当年，生疏得几乎绝望！难道日子就这样机械地重复着，在不咸不淡中度过？

　　关上车门，隔不开无孔不入的现代科技，烦人的铃声把我从神游中唤醒。“喂”，声音虚弱得近乎空灵，“有事吗？我已经下班了”。

　　你忙昏头了，我是大周。

　　哦! 来点精神了，多年的同窗好友，不太有联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哥们好久没聚聚了”。

　　谁不想？大周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知道吗，阿仪病得不轻，好像已经回老家休养了，我很想回家看看，可是……

　　我一阵发愣！多精神的女孩，好像永远不会疲惫，刚拿到录取通知那会她就宣布，五年内拿到博士学位。她的疯狂让我们这些男子也望尘莫及，结果如她所愿，毕业就进了国科院实验室……

　　喂喂喂，你睡着了？大周在那头嚷起来。

　　“哦，对不起，忘记了你还在。”我回到现实中。“怕也是走不开”，话一出口就觉得藏愧，“这样吧，我考虑一下”。

　　只能这样了，大周显得有些失望，有事联系。

　　犹豫再三，我还是踏上了稍显陌生的路途，回到了那个几乎在梦里消失了的故土。

　　阿仪完全瘦脱了样，苍白而纤弱，不再是那个永不言败的活力女孩，曾经浓密的秀发，而今稀疏的散落在枕头上。

　　看到我，她有些意外，欠身想要起来。躺着吧，老同学，用不着客气！看到她的样子我掩饰不住的难过；你怎么也躺下了？

　　“不许笑我，再也不要坚强了，作个柔弱的女人不寒酸。”她笑起来了，“怎么有空回来，放得下心？”虽然虚弱，但听不出消极，这一刻，我依稀看到了那个意气而又狡黠的女孩。“还没回村看看吧，有空多走走，别到我这地步，想出去转转也很费劲。” 她一脸阑珊。

　　对着呢，虽然亲人都在身边，可我们日常说话中，只有一个地方称为老家，我认真地说；你会好的，不过好了后别再没命地蹦跶……我们聊着学生时代的趣事，好像又回到课间的闲暇时光。

　　别了阿仪，步行回到山窝里我的村庄。村子些许改变，但那山、那人、那清澈见底的笑脸……出外求学，细数来也就十来年光景，而面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我却有种历尽沧桑、带伤归来的感觉，竟有些许委屈！莫非这就是生命里缺少了的力量之泉？

　　入秋已深，独自融入故园的月色中。月色凉华，清辉点洒在心头，蓄成一泓明晰的忧伤：昨天已太久远，今天也会变成昨天……此际抬头遥望那一挂冰轮，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不胜唏嘘。

　　踩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显得很大，在静静中有些瘆人。然而我却不惧：母亲的怀抱，那么安详，那么宁和，让我放却了一切负担！空山旷阔，月光亮得有些夸张，却也温柔如水地洒在远近的景物上。抬头望，月儿好圆！清澈、透明，似孩童的眼睛，远不像城市的，总是灰蒙蒙的让人失望。

　　不知不觉顺着小径就走到了潭边，我有些诧异，以为已经忘记，原来你的世界我一直不曾走开！潭边的老朴树，荫庇如盖，是老辈人讲古的地方；平坦光洁的巨石，那是我们放学后争抢的书桌；清幽幽的潭水，是孩子们夏天戏水消暑的乐土……我好似听见了飘荡在潭面上空的童声笑语。

　　缓步下到石埠，俯看水中月，依然是那么的通透、明亮，没有一丝晦暗，我甚至还看见鱼儿在月亮里穿梭，优哉游哉的。我禁不住用指尖一点，波光粼粼的散开，惊去了鱼儿不见踪影。水中月亮对我在笑，笑得那么生动，那么惬意。我也笑了起来，笑声在空山里回荡，惊起了一只一只栖鸟，我们的鸟儿还是那么胆小啊！

　　月光下的静水潭，似童话世界里的梦幻天地，那么亲切醒目，让已过而立的我差点要欢呼雀跃了。原不曾想还会有什么让我动心的，但在这片乐土上，一切都已经重生：原野上的野草闲花、山里的婉转鸟鸣、流泉里的鱼虾……还能想起来，童年的快乐！那时的月光也是如此的温柔而多情。

　　十几载光阴已经改变我的'摸样，可故乡的温情永远在等待灵魂归来。好似漫长的苦旅，而现在想来却只是弹指间。我释然了：这就是那一丝不安的所在！

　　时光如白驹过隙，快乐如竹影透光！太多的无法预料、把握，一如这抓不住的月光。暮春的落花流水、秋风中的黄叶凋零、朔风中的黑白世界，都让我们感叹生命的短暂……那时月亦如今夜，可共月相望的人已是移形换影！月下的清光背影，淡出视线的故人……这一切都会让人思考：什么才是该珍惜的，是什么导致了生命的自我围困？也许，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心境的平衡，才使你不会失掉快乐的滋生！

　　今夜，沐浴在月光中，心近透明：记忆里有繁花似锦，任由那一只只蝴蝶飞舞在我心头。生在尘世中，总会有诸多不顺，踩着月光回家，享受那片刻的静谧和放松，去拥有那每一缕纯净似水的月光、每一个温柔恬静的夜晚，让夜风演绎着没有惆怅的桃园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