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唇边是呼之欲出的春天散文

你的唇边是呼之欲出的春天散文

　　黎明抬起了它金黄色的头颅，将一轮火红的太阳挽起，狠狠地砸向了无垠的深渊……明媚的阳光就此绽放，将初春的第一缕新绿抛向了大地的怀抱。这又是一季春光乍泄、桃花颔首的时令，正值南城六中播音室备稿的我一边凝望着身旁空荡荡的皮质座椅一边抒情地感怀着……二月的春风氤氲着温暖的晨曦渐渐袭来，我把玩着通体墨白的八音盒，静静地聆听着它谈吐钢琴曲《月光》的那清脆悦耳的嗓音。我想，再没有什么时光比在这样宁静的清晨里来得更加恬淡舒适了吧！卸下昨夜因补课而爬满躯体的一身疲惫不堪，将满目疮痍的自己，在和煦的春风里显露无遗，不用像主持时扑打粉底掩饰脸上的憔悴，不需要伪装，就连思念的城墙，也开始在这样安静的清晨里坍塌。听着内心深处轻声地呢喃细语，数不清的往事历历在目，宛若一幅幅娟秀俊美的画卷，平铺在脑海里，所有的颜料调和的色彩，都是回忆的颜色，带着感怀，带着忧伤，还带着些许如初春的新绿般的懵懂。

　　时光，这架急驶而过的冗长的列车里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那些岁月里大大小小的往事，都被我寄放在里面。而如今，又是一圈轮回，又是一季初春，岁月依然在时光的指尖缓缓流失:白雪覆盖了枯黄的秋叶，粉红的桃花飘零了冬雪，初识的好友变成了故人，我在空闲的时光里轻轻地记忆，也静静地在那儿一点一点被尘世的`灰烬覆盖。和煦的春风轻轻地拨动着记忆的弯弦，思绪在你如花般的笑靥前缓缓停格。我看到了那年的春天合欢烂漫，你葱白的手指鼓捣着黑白相间的琴键；我看到了那年的春天姹紫嫣红，你甜美的嗓音里是一汪清可见底的山泉；我看到了那年的春天不舍离别，我的眼眸里尽是一片深秋的荒凉……哦！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飘零的桃花是否会捎去我那份未曾寄出的信笺？

　　我从前总是倔强地抱怨着时光漫长，想让它走得快些，却又在离开的时候恨相聚匆匆，怀念的时候叹息记忆美好。我用八年的时光赶赴了一场盛宴，没有彩排，没有缘由，就只是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坐到一起。就在那个挂着欧洲复式的老钟的教室里，听着熟悉的理化公式和外语单词，看着顾城与海子的诗集，伴着钢琴曲与唯美的韶华，我就如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度过了我快乐的八年。关于青春、关于你我，关于我们的那些美好的片段太多太多，不是来不及提及，只是怕泪水会突兀地决堤，伤感会映入眼帘，怕凌乱的情绪整理不了！哦，就让它轻轻划过吧，划过缄默的光阴，划过颤栗的躯体，划过一片柔软的心田……于清浅的时光里，画上只属于我们的记号！

　　时隔毕业已过经年，距我最后一次踏进小学校园也已过了三月有余。然而如今的我，却还依旧无比清晰地记得，那楼前的桂花苞开，那六月的栀子花美得灿烂，那音乐教室的一架布满了灰尘的老式钢琴独自地哽咽。只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已不复存在，任我怎样绞尽脑汁在记忆的海洋里翻阅，也勾勒不出他们的样子。忆到此处，不由轻叹一声物是人非。一片布满纹络的绿叶悄然飘落在我的目光跟前，我放下那塔状的八音盒，看着这久违的银杏扇叶，脑海里一片片记忆的花朵又一次如漫天的飘絮般铺散开来了……我与她的相识，是在学校的钢琴房里，就像《美丽的时光走丢了?弹恋爱》里的主人公那样，同样是六年级，同样因艺术而结缘，同样因梦想而不得不去离别……我曾一度痴迷于朗诵，痴迷于它的艺术美感、痴迷于它的灵魂深邃。我也曾参加很多比赛，亦赢得过很多荣誉。但纵使这些加起来，在我的心中，也比不过我对于追寻声音纯粹的那颗炽热的心。

　　2014年，为了学校的毕业典礼，身为主持人的我，每天除了必要的语数外三节课，在其它的时间里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练习朗诵。我力图想让自己在半月后的毕业晚会上不留下任何遗憾。后来，也许是学校老师看我一个人无聊，就给我“送”来了一个搭档。而这个搭档，也就是我记忆深处的那个笑靥如花、有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女孩。从那以后，她每天都随我一起做着枯燥而乏味的练习，变换着一次又一次地姿势矫正，修改着一遍又一遍的词条。

　　因为是小学，所以学校里并没有标准的形体教室，然而主持人备稿，必须要有一面很大的平面镜来磨合自身的姿势以及动作。这样一来，学校里唯一满足这个要求的钢琴房，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俩训练的地方了。时间像一幅素描画，把我们的友谊刻在这郁郁葱葱的年华里。现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早已记不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是我仍旧记得被这句话所诠释的我们的友谊。

　　一开始的我们并不相识，但随着时间的流走，我们渐渐地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从谈论现在到阔论未来，从钢琴到短笛，从莫扎特到萧邦……我喜欢她弹的钢琴曲，我在远远的地方就能够听见那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仿佛能和湖水产生共鸣，沧沧凉凉的音韵，令人回肠荡气。琴声就如她的嗓音一样，能够使人回想起曾经最美好的时光……时间，是美好的，亦是残酷的，短短的半个月，即将结束。也不知为何，虽然与她只有短短半个月的交集，我却时常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我与她早已相识了许多年一样。

　　关于那夜的毕业晚会，几乎没有什么是我能够记住的东西，当然，除了她独奏的钢琴曲《月光》……虽然听她弹过很多次钢琴，但我仍然觉得那一次的声调，更为柔和，更为悦耳:那钢琴声犹如天籁一般，奏出的是心中最柔软的歌谣；那钢琴声犹如心声一般，传来的是她内心的忧郁的世界；那钢琴声犹如生机盎然的春天，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听着美妙的音乐，美好的往事也总会一遍遍浮现在脑海中，也时常会掀起我心中的忧愁，就要毕业了，将要离开这留着许多美好回忆的母校，离开一位位带给我欢乐的同学，就如同三年前散场那样散场。原本以为从那以后我与她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却不料我与她竟然被学校送到了同一所中学里。后来，我与她都被选进了广播站，我们依旧是搭档。再后来，岁月静好，我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两年。而现在，她即将离开这所中学！就在今天，一会儿我将与她完成这大概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合作……

　　映入我眼帘的她依旧是那么美丽，那么明艳动人，长长的马尾辫依旧挂在后背，瓜子脸上的两个小酒窝笑起来依旧是那么灿烂。桃花的芬芳将她氤氲，她甜美的嗓音就如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一样，令人心旷神怡。她说她走了，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要回到荷泽去追寻她的梦想，她还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一点自由，她想像一个流浪的诗人那样尝遍五味杂陈，春秋冷暖……叶落了，雁走了，花凋零了，可我并不感到伤春悲秋，因为我已经学会了怎样挺胸沐浴春天的阳光，去追寻我的梦想，我的自由。我想，我的人生也将因此而熠熠生辉！走出门去，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心底默念：姑娘，安好，愿你唇边呼之欲出的春天能将你的梦想染得姹紫嫣红……天空一尘不染，如重洋倾倒。我凝望着那湛蓝的天幕，凝望着飞机划出两道梦幻的弧线，凝望着她唇边的那个呼之欲出的春天。

　　阳光是那么耀眼，洋溢着生机与活力。享受着这被金黄笼罩着的温暖，仿佛被这阳光洗涤了一番，我的眸子里从此多了一道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