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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父亲的散文

更新时间:2023-08-12 07:11:54 来源:高考在线

致父亲的散文

  连续一些日子了,无法不想你,父亲!

  昨天父亲节,我选择了沉默。今天,忍不住再次翻阅这篇文字,父亲,你可还好?

  ——写在前面

  2009.2.19晚(正月二十五)

  爸,好快,不知不觉你离开我们就20天了。

  天堂里的你,如今可好?

  我是握着你的手,看着你走进那个世界的。那种眼巴巴看着你走开的情形,深刻地刺伤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前一分钟我们同在阳间,后一分钟,我们就阴阳两隔!

  那时候下午三四点钟吧。

  你拼命挣扎,不能按照我们安排好的位置躺着。你不停地往起坐,旋转身子。我们三四个人也按捺不住。爸,你的力气出奇的大。不得已,由着你转来转去,正在输着的液体也只好随着挪来挪去。

  然后你安静点了,于是用被褥围拢起来,给你垫起来,让你躺靠得尽量舒服些。你拼力喊了一声。但是字音模糊。好容易才明白你是说“低”。于是把枕头垫高。有一下,你使劲喊出一个字来:“奶!”十分清晰的一个字。于是给你拿过一盒盒装蒙牛奶来,上面插着吸管。你咂上一口,推开。妹妹跪坐在你跟前,嘤嘤哭泣。

  爸,这是你最后一次吃东西。住院一周来,你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好容易想吃几口了,病魔却不给你机会。当时,我们还心存侥幸,指望你能够熬过那个晚上,再熬过几个晚上,好起来……我们从医院带了五天的液体,想给你源源不断地输进体内——

  爸,喝奶或者呼气的时候,你的假牙给带出来了。你不住地动手往嘴里塞牙。由于你不停地呼气,所以总是不合适,总是不在位置上。爸,我们都哭了。妈妈拿去了你的假牙,哭泣着,说:咱不要了,咱不要了。可是,你固执地伸出手来。一次又一次,伸出手来。只好把假牙再递给你。你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往嘴里塞。终于塞好了。不偏不倚,正合适。于是你静静躺着,喘气不止。

  爸,弥留之际,你用自己的右手使劲掐自己的左臂。妹妹掰着你的手,一声声嚎啕:爸,你不要掐自己,我给你手,你再掐我吧!……爸,那个时刻,一直握着你的左手的我,忽然泪如雨下。我实在忍不住,也嚎啕了。我握着你的手,伏在围拢着你的被子上,无法收住那种来自内心的爆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腿抽起来,麻木了,脑子里也木木的了。这时候已经沙哑了嗓子,沉痛的呜咽自喉咙翻滚起来。

  爸,妈妈连声哭喊:早知道他这样痛苦,哪如那天不用救人家来?那时人家一下就过去了。妈妈一声声嘶喊,哭泣,爸,当时你可知晓?

  中午离院,下午三四点钟回到家里。从途中到接近晚上八点半,你七、八个小时的挣扎,该是一种怎样残酷的`折磨?

  爸,现在我想,肯定是你病痛难忍,才那样挣扎的吧?我无法想象你忍受了怎样巨大的痛苦。我亲眼目睹你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面对你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我又哭了。痛哭失声。

  屋子的一角,缺失了。我不知道,这种心痛的感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2009.2.17上午(正月二十三)

  爸,就像梦境。

  妹妹说她在灶台前洗涮锅碗,忍不住会扭头看炕上一眼。再看上一眼。总觉得炕上躺着个人。你还躺在炕上。她说不止一次了。她说她总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是的,梦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虚假的,伪造的,骗人的。妹妹你说得对,我也有这种感觉。近20天了,这种感觉常常跑到我心里。我们都在做一个长长的梦。而且我觉得心里缺了一角,有一角掉了,落了,不见了。我相信这种感觉没有骗我。它是真实的,确定无疑的,而且,拥有这种感觉的肯定不只是我,不只是我,不是我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妈妈。

  爸,2月12日(正月十八)傍晚,我冒雨回村。当远远看到站在巷口的那个身影时,我忽然想起了曾经在书里和电影里看到的许多画面。它们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从书里和电影里跑来,出现在我眼前。在此之前,它们仅仅是被我所看,在别人的悲喜里观看,如今,别人与自己合二为一,自己就是别人,别人就是自己。那个形象,那个巷口的形象,那个提着一只脏水桶,在细雨里眼巴巴地瞅着大路这边的形象,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苍老,她的憔悴,她的叹息,她的孤凄,她的内疚,她的怨愤,她的啜泣……她的种种,一起交错,挥之不去。

  她说,我没法舀饭了。我无法舀一碗饭。舀那一碗饭时候,心里难受得厉害,很疼,肚子也不舒服。我咋能只取一双筷子一只碗?我咋能只舀一碗饭?我咋能吃下那碗饭?我不能看见那一只碗,看见就难受,就心疼,心疼得厉害。这可咋办呀?我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说,我就是想身跟前有个人。一到天快黑时候,就越想身跟前有个人。她说,就让院子里的灯亮着吧。我从来没觉得院子这么大,屋子这么空。你说我该咋办?有话我该和谁去说?遇到事情我该和谁商量?

  她说,猫猫也三四天没回来了,不是没了吧。没就没了吧,我也不喂了。它要是回来,我还喂。它要不回来,我也不再喂了。

  她说,看电视一直要看到很晚很晚。常常是电视演着她看着,可是演了啥,一点没印象。她说,一晚上能睡两三个钟头。半夜醒来,就再也没法入睡。

  爸,第二天,我去烧二七(你辞世两周)。妈说她也要去。我有些为难。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我还是答应了。

  爸,当我跪坐你坟头祭奠烧纸的时候,听到坐在坟地边上的妈妈揪心的嚎啕。我心如刀绞。又一想,她这样发泄一番,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哭泣着,数说着,喃喃自语里,不尽的辛酸和委屈,不尽的悲伤和自责。然后我起身,轻轻拍打她肩背,劝慰她别哭了。

  2009.2.20(正月二十六)

  爸,老想起那天。

  那个时刻,你像是睡着了,安详,恬静。弟弟用心地为你刮过了胡子。我们给你擦拭了身体。大家一起动手,帮你穿好了寿衣。爸,你累了,我们怕惊动了你,尽量轻手轻脚的。

  爸,那个时刻,我们都没有哭。

  爸,你6岁的孙女用了两天时间,蹲在院子里,用土为你做了一个大蛋糕。冷风吹着,她挥动着小铲子,不停地忙活着,任谁喊她回屋去也不管。她说,我要给爷爷做一个大蛋糕,让他永远也吃不完。那天是正月十四,下午时分落雪了。她担心雪会把蛋糕毁掉,就从院子里取了许多土,把大蛋糕埋起来。她边忙活,边喃喃自语:这下蛋糕就不会被雪破坏了,这下爷爷就能吃到我做的大蛋糕啦。

  2009.2.24(正月三十)

  爸,2009.1.3120:20,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

  那一刻,屋子一角坍塌了。心灵一角坍塌了。

  我们有些手足无措。空,乱,沉,伤,占据了我们一家人的心。

  爸,再过7个多月,你就要过69华岁生日了。你未免走得匆促了点。这真是无奈的事情。从除夕到正月初六,我们一起在医院,守在你身旁,尽心尽力,真的好盼望奇迹出现。但是,天不佑人,没有让你等到那一天。

  爸,这些天来,我想了许多。

  爸,你的离去,让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活着的可贵。分分秒秒,它们清清楚楚离开我们。在这分分秒秒里,我在做什么?我能够做什么?那些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正在等着我们呀。

  其实,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孔。生与死,本来就是邻居。人从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没有谁会改变。但是——生活的色彩是缤纷绚烂的,不可能是清一色的。我们为什么要深陷于伤痛里,让今后的每一天都被伤痛的颜色浸染呢?

  爸,我也感受了许多。

  那些天南地北的朋友们给予我很大的支持和鼓励。每每与他们交谈,心里就有无限快慰。就在刚才,我发现那个叫岸的家伙在别人的文章后回我的跟帖说:

  那个著名的《飘》或者说《乱世佳人》,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的其实却是它的英文名字“GONGWITHTHEWIND”----“随风而逝”。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欢歌还是悲曲,一切都会随风而逝,姑且开心面对,踏歌前行。

  这幅图片叫《蒲公英》,让安息的安息,飘散的飘散,生长的生长……

  你瞧,这话说得多好哇。

  爸,你看,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了,春天的气息已经临近。该走的路还得走,该做的事还得做。我会尽力,帮助妈妈,帮助弟妹。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深信。

  爸,我也相信,这也是你的愿望。

  谨以此告慰父亲在天之灵。请您安息。

  (2009.2.24晚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