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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里的天津卫散文

更新时间:2023-08-01 22:53:55 来源:高考在线

时间里的天津卫散文

  “天津,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我在飞机上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思考。在我的印象中天津市的街头应该有川流不息的黄包车和苦力,摇着船桨讨海的船夫,货船的汽笛在天津卫的港口此起彼伏。

  走出地铁的第一眼天津,昏沉的天空,刚抽出枝丫的老树,路上行人并不多,来来走走的面无表情,偶尔发现点缀在路边的海棠花此时正开得繁茂,我骑上一辆小黄车就奔往酒店,有位朋友正在那儿等着,她是我在天津唯一认识的人。

  天津的天气并不好,很冷,风还挺大,我一路上被吹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办完入住已是下午三点了。酒店前台的小哥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我问他:“哥们儿,你们这儿是不是有家星巴克”,“是的,你下楼左转过马路就是了”他回道。终于,我在星巴克见到了格格。坦率的讲,我第一次遇到满族人就是格格,而且她给人的感觉从面相上来说就是个“前朝遗孀”,眼睛特别大,跟小燕子似的,说话时的语气也特别豪爽,总之讲究的地方讲究,比如剪短发穿AJ(“诶?好熟悉!”)。在天津这几天没别人儿了就她带我耍。

  前清遗孀“格格”

  从星巴克出来开始,那天下午我就没消停过,走街串巷各大集市,熙熙攘攘的游客,我们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老租界,格格会一路上给我讲解这些建筑由来,像个导游似的不停提醒我看这儿看那儿。我本人是对历史有些了解,但是对天津,我知之甚少,所以格格一路上的讲解让我对这个城市有了不一样的想象。

  天津的美食在我的脑子里只有煎饼果子和麻花儿,我曾经在上海遍寻无果,后来只能在泉州的华侨大学吃了一顿,回味至今。当我们在南市食品街的煎饼果子的小摊儿前时,我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这个煎饼果子没肉。格格说:“我们天津正宗的'煎饼果子都是没有肉的,只有鸡蛋”。我才知道,原来一套煎饼果子离开家乡一千多公里后也是会变的。等了半个小时,我的煎饼果子才终于拿到手,节日里的游客似乎都挤在了这里,人山人海并肩接踵。不得已我们选择离开这里去海河边走走。

  超级天津麻花儿

  在天津,一条海河便能盘活天津卫的经济。我走上海河四目望去,天津卫的景色净收眼底。海河流域五大支系在这里汇合,京杭运河北段的南运河也在这里结束。几百年前,这里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港口和漕运集散地,那时候的天津卫还是个小镇,它真正名扬天下是在大明永乐年,成祖朱棣发起“靖难之役”时从这里坐船南下,夺取大明政权后朱棣才给这个地方一个真正的名字——“天津”,意为“天子津口”。所以天津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座有明确建城记录的城市。从大明永乐二年至今已有600多年历史。中国的政治中心在永乐年才迁往北方,从此以后中国的重心就没有离开过北京(前朝除外),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漕运的发达,而天津就是这一切的关键。没有天津这个渡口,北京无法成为中国的大都。

  海河上的铁狮子

  中国人几乎都看过各种历史古装剧,而且几乎每一部剧里边都会出现这样一个官职,叫“直隶总督”,这个职位的官员的职务是管理辖区内军务、粮饷、漕运。辖区包括河北、河南、山东西部以及整个天津。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直隶总督当属李鸿章“李中堂”,说天津不能不提他,天津的现代化建设也是始于李鸿章。中国第一条电报线缆是李鸿章主持铺设,从大沽口贯穿整个天津卫。洋务运动期间,李鸿章主持天津机械局的改革和生产,这也是天津乃至中国现代化建设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上中学时历史老师总是会说那么一句话:“卖国贼李鸿章签署《天津条约》”,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什么是不平等条约,也不知道为什么签署这个条约就是卖国。后来明白因为签了字就表示你同意别人光明正大的住在你家吃你肉喝你的酒还打你的娃。而这个签字的人就是李鸿章。随着年纪的增长,阅读的积累,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李鸿章纵使千般不是,可授权给他的默许他签字的可是大清朝的统治者,老百姓只知道李中堂签署了条约,却不知道在那份正式的《天津条约》之前,帝国主义的霸王条款更过分,李中堂是费劲心机与其斡旋才不至于让他们狮子大开口。大清朝肱股之臣不是说着玩玩的,这差事要派给哪个亲王去弄,别的不说,天津卫可能直接就割让给帝国主义国家了。

  天津的历史真的很复杂,跟李鸿章一样复杂,天津人的情感也很复杂,和毗邻首都的位置一样尴尬。它复杂到我分不清租界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分不清哪座房子才是属于老天津,路边的小巷子到底通往哪个历史的角落,当天津人面朝北方感叹的时候,他们是否会觉得自己这个所谓的直辖市还是过于渺小和封闭呢?天津挺背,盖楼赶上调控反腐,搞IT创新恰巧隔壁又有个中关村,想发扬传统行业做航运吧,现在快递都承包高铁运货了,引进人才说出花儿也没用,隔壁就是北京,北漂的人跟天津都绝缘。北京就是个大磁铁,什么资源都往那儿挪。

  望海楼教堂(天津教案遗址)

  夜里,我一个人在天津卫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走在钢筋水泥的中心区,穿过路灯昏暗的小巷子,我才发现格格说天津没有大路原来是真的。总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拐到哪里,我几次走错了路,直到手机导航里“罗永浩”提示我:“啧!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可能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我的天,不小心拐了个弯”。好不容易走回了酒店,我倒头就要睡。夜里,天津卫狂风大作,我忘了关窗,以至于窗户被大风卷得“哐哐”作响,把我惊醒好几次。

  次日醒来,天还是那么暗。风一点也没有消停。中午和格格去吃个火锅,我第一次吃羊蝎子,竟然发现莫名的好吃。不知道是我这南方的胃口对于常见的食物已经无所谓了,突然尝到这羊蝎子时味觉异常活跃。品味之余,我们俩开始闲扯淡,格格说他们家可能是守陵人的后代,我大惊:“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们家原来在清东陵不远,那儿所有人都是一个姓儿,而且都是满族”

  “那你们家是八旗咯”

  “可能吧,但应该不是正八旗,叫我格格没错儿”

  这时,吃着羊蝎子的我缓缓抬起头,吧唧吧唧嘴:“姐,大清已经亡了”。

  时间一个小时过去,来天津我没有想到的是格格这么能聊,问的问题也跟别人不一样,比如一些理工生才感兴趣的科技话题,但她居然能跟我聊“明史”!声称自己也读过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在我的朋友圈里(算上打过照面的),读过这本书的女孩儿算上她也就四五个吧,这个让我很意外。(我说过我讨厌那些没文化又要装文艺的姑娘,有一次我就在一个写作群里跟一姑娘聊天儿,她推了一篇自己写的文章,关于济南的。写的那叫一个啰嗦,什么乱七八糟的零碎儿都往里凑,我问她:“你看过《济南的冬天》吗?“,”她回答我说:“你写的啊?”,我没回答她了,默默为老舍抹了一把泪)

  吃饱喝足的我们又开始了游荡,在租界里走来走去,天津的路之堵,3公里的路恨不得开一个小时,让我觉得其实上海真的挺通畅的。无聊的我望向窗外,恰好经过日租界,一排老房子立在两旁,斑驳的墙体印满了各种广告,从车里能望见楼上脏乱不堪无人居住的房间,巷子中污泥浊水甚至没人清理,一楼的小商店倒是把自己的门面打整得干净,可一转头就不免被那些脏乱差影响心情。我甚至不敢相信曾经日本人住过这里,您瞧瞧日本人多爱干净啊。

  不知道叫什么,总之很漂亮

  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茶楼,今天的首要任务就听一场地地道道的天津相声。可能是我们来晚了,当我们走进茶楼的时候已是座无虚席,最后只能在一个角落里勉强凑了两把椅子坐下,又找“掌柜的”要了点瓜子茶水,这两个多小时就指着这点儿东西了。要说相声这个产业啊,那还是得从天津算起,那些老一辈相声演员都是从这儿起家,现在当红的德云社也是从这儿走出去的,听格格说郭德纲每年在天津也有“省亲场”,意思可能就是说回娘家了,给娘家人表演点东西,不忘老区群众。

  眼看着相声表演就开始了,我这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毕竟头一回看相声演出,主持人一上台,一口带着天津口音的普通话开始致辞。一会儿上来俩瘦子噼里啪啦一顿说,又一会儿上来一胖一瘦,嘴里边连珠炮似的甩包袱,别说还真给我乐坏了,这水平不比德云社差。忽然间我发现,我不由自主的翘起了二郎腿,桌上的瓜子一粒都不剩了。

  听完相声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屋里边燥热得厉害,我是没衣服脱了,再脱下去就得耍流氓了。于是溜达到了五大道,离开市区这么远再看风景时,发现无比的干净清爽。这里曾经也是英租界,五大道有一座英国人修建的体育场地,设计上呈一个椭圆形,类似我们看到的古罗马斗兽场那种造型。在这个地方,你感觉不到一丁点现代建筑的气息,周围基本上都是当年租界留下的老房子,浓浓的西洋风。路边的海棠花开得正热烈,点缀着风景,充满了风华正茂的青春气息,一扫我在市区里那种沉闷的心情。

  格格似乎平时没怎么遇到像我这么会拍照的人,一时间对我的摄影技术膜拜至极,大呼从未有过如此漂亮的照片。我跟她说:“你要找到一颗海棠树,它的树冠像打开的雨伞一样伸展开”,话未落音她跑去找海棠树了,而我却在路边惊奇的发现了一行熟悉的字——“常德道”,忙叫住格格给我拍一张留念,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刻着家乡名字的路牌。

  常德亲友如相问,就说老子在津门

  离开五大道,跟着导航走了半个小时,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外国语大学。我的脚已经受不了了,平足的人走一天路已经是极限了,脚底板不作废,那都算是烧高香。格格在校园里穿来穿去轻车熟路,跟那个在市区就犯路痴一样的人完全颠倒。几分钟就找到了一家西餐厅,我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在这儿上过学。吃完饭边发图片边闲聊,“我再也不想走了,就在这儿结束了吧。一会儿坐车去酒店了”我说。其实这两天我对天津的感觉是挺差的,这座城市的中心并没有我想象的繁华,可是只要远离了中心区,景色立马就不一样了,所有的脏乱差基本上都没影儿了,异国风情浓罩着大街小巷。我一边走一边听,听着小贩叫卖天津包子,那一口天津话让我想起了听过的相声,那个说相声的胖子说:“天津人吃字儿”,于是我仔细听着那些小贩和顾客嘴里的话,他们说“多钱”带点儿化音,就是说多少钱,你看“少”字被他吃了,有时候觉得还挺有意思。

  到头来我也不得不说这一趟天津还是挺有意思。该吃的吃了,该看的看了,该听得听了。几百年的天津卫还是保存着自己的味道,只是他纷繁复杂的历史,让我们见到了不同于其他城市的风情,那些美丽的遗存是风景也是伤痕。你能在这里感受到这个民族不堪回首的往事,和拼搏奋斗的痕迹,它流淌在海河里,散落在楼宇间,任时间去磨平累累的弹痕,等春风擦亮眼睛。

  (离开天津的时候,天气异常的好。机场候机室这幅景色把我美呆了!我就纳闷了,我来之前下雪,来之后下雨,走的时候早上七点就出太阳,这是热烈欢送我?还是这次压根就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