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叹经典散文
我的祖父兄弟姐妹七个,兄弟三个,姐妹四个,祖父是老二,老大育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现在要说的是老大的大儿子,即我的大堂伯父。其实,在我出生后,就没有见到他是什么模样,只是听祖父,父亲辈们经常谈论,只知道人们喊他的小名叫华子。一晃几十年,父辈们还经常提起他,但对他从没有个具体的描述,在到我们这一辈的印象里,只是存在大人们口里的一个似幻似影的人,现如今有关堂伯父的事情听说得更加越来越少了。但在前天,有一件突发的事情,不由得又勾起我去搜寻堂伯父的一点记忆。
在过去的岁月里,穷人只要能吃饱了,不被冻死就算是幸运,概可想见,活下去是什么滋味,活下去又是多么的困难。那天中午回家,父亲也努力地帮我去搜索着关于堂伯父的一点记忆:堂伯父也是兄弟三个,他是老大,一个妹妹,为了生活,他与堂祖父到江那边一个叫江心洲的地方去种沙田,当时我们这里是江北,经过几年的劳苦,盖起了一间半的五架梁房子,到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江心洲找了一位对象,也就是我的堂伯母。春去秋来,起早摸黑,翻田耕地,拉车扛件,隔江过水,贩猪贩羊,一年后,有了第一个男孩,但不幸的是,堂伯父伯母,只顾在田间耕作,没有去照顾孩子,孩子手舞脚蹬,帐子掉下来,也没有人在身边,就活活闷死在帐中,两人恸哭不已,悲哀与苍凉让人揪心,但又有什么办法,活着带着辛酸去继续着人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父亲告诉我:堂伯父伯母的大女儿凤子,二女儿英子,三女儿纪子相继出生,他们的负担更重,生活更苦了,堂伯父从江北到江心洲的次数更多,他要多做生意来维持家里的开支,在那几年里,他用做生意赚来的钱又接了一间半房屋,这样就有了三间,不管怎样,大人孩子都有了安身的居所。可是好景不长,万万没有想到,在一个夏天的傍晚,堂伯父划着小船从江北贩了十几条小猪到江心洲去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到江中间时,突然括风下起大雨,晚上,堂伯母没有见到他回家,等到第二天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几条船下去打捞,也不知沉到何处,飘流到何方,堂伯父就这样无影无踪地去了,留下了堂伯母与三个女儿去了,那时大概四十几岁吧。打捞了一天,最后只捞到一条刀鱼,一根芦苇根,这条刀鱼是不是堂伯父的化身呢。父亲告诉我说:在堂伯母的泪水中,在孩子们的哭声里,就把这条刀鱼与堂伯父的一些衣物摆放在棺材里下葬了。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生离死别,不管承认不承认,都必须承受。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过了一年,堂伯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经人介绍,找了一个后夫,姓姚,是位理发匠,这时我也长大有点懂事了,有几年正月里,堂伯母与后夫来我家,见到我的祖母就“二婶,二婶”的喊个不停,我记得堂伯母戴着深度的近视眼镜,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了浅浅的鱼尾印迹,不过她那短发梳理得很整体,她与我的祖母谈论着一些辛酸与孩子们的近况。继伯父看上去中等身材,人略显得有些瘦,也许是长年理发,背有些微微驼,人很朴实,听他说话,就知道他心直口快,没有心机。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我与江北这边的几位堂兄弟去他家玩过一次,那时是早晨,乘的一个小机驳船,船到那边上岸,走了一点路,再乘摆渡船到江心洲,踏着江边的石块登上岸,沿着江堤经过一个小竹园就到堂伯母家,不知道是他家有什么事,有许多亲戚都在那里,现在回忆有点记不清了,那也许是唯一的一次去她家吧,许多情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继伯父带我去他理发店,给我剃头的一点情形,先是用推剪推,然后只见他拿起剃刀在一块布上刮了几下,只感到剃刀在头上移动,头发往下落,剃好后,继伯父好像还给我吃了一根麻花,当时好像很开心,好像还说,等我不上学了,也跟你学理发什么的。
过了一年,堂伯母的大女儿,我的堂姐凤子出嫁了,我没有去参加婚礼,至今也记不清她长的什么模样,只听说嫁的那户人家条件还可以。可有时,生命就像一抹夕阳,很快就落下去了,在天边灰暗而又朦胧。凤姐嫁过去后一年多,生了一个女儿,可不幸却降临到她身上,她得了一种不知什么病,问祖母她也说不清那时的情况,现在问父亲们,他们也搞不清楚。凤姐留恋着人世间的美好,思量着幼小的女儿,踏着那火红的彼岸花所辅成的地毯,遗憾地走向了天堂,走在了黄泉的路上。
哭泣吧,堂伯母哭干了眼泪,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样努力与抗挣,一切都是徒劳,她对着遥远的苍天呼喊,对着蒙胧的大地呼叫,但一切还是依旧,没有人能回答她,连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息都没有,她看着自己的二女儿,三女儿,还有与继夫生养的小女儿兰子,她在心里作了两个决断,是对是错,是爱是恨,她真不知道后面的路是光明还是迷茫。
第一件是将二女儿英子招婿进门,第二件是将三女儿纪子承嫁给大姐夫,这些都是堂伯母讲给我的祖母才知道的。
二女婿确实不易,他是个木匠,二堂姐英子身体病病恹恹的。他来到这个家后,什么活都干,起早带晚种田,白天外出做木工,他把这个家支撑了起来,他为这个家的幸福与温暖,倾注了他的全部精力与汗水。每年他都要在正月里到我家来拜年,带着他的儿子,带着我的二堂姐英子。我看到他人也很宽厚,尽管他不善于表达,但他那份朴实却让我的心总有一份浓浓的感动。堂伯母生病了,他尽了一份自己的责任,以儿子的心对待,最终,堂伯母还是去了。无尽的悲痛和哀思留给了亲人们,他披麻戴孝,见人下跪,夜里,跪在棺材前给堂伯母烧纸钱,出殡时,发烟招呼。堂伯母承载了太多的苦难,一生中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孩子,为子女的成长,婚姻操碎了心,受尽了贫穷和精神的痛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一个个拉扯到都能混口饭吃的时候,无情的病魔却夺走了她的生命。我曾在哪里看到过,说是奈何桥边有块青石叫三生石,传说它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但愿堂伯母如石身上的字“早登彼岸”吧。
堂伯母去世的第二年,堂妹兰子也出嫁了。那年冬天,继伯父突发脑溢血去世。父亲和叔伯们去吊唁,二女婿一样以孝子的身份操办了丧事,他拿着招魂幡,看阴阳先生鞠躬就跟着鞠躬,阴阳先生转圈就跟着转圈。灵位前一样每天早晚,摆着一双筷子,供奉着一碗饭,两个菜。想起这些,我又想起从前继伯父给我剃头的情形。
再说堂三姐纪子,她比我大一岁,实际只大几个月。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她还是姑娘时,白白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算瘦,后面扎着一个辫子。在我上初中时,她就停学了。曾经记得,我家有一年建房时,她还来我家帮过忙,至今我还记得与我一起搬砖头时的情景。那年,听说堂伯母将她承嫁给她的大姐夫,我心里打了个寒颤,是给她带来幸福还是痛苦呢,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堂三姐嫁过去后与大姐夫又生养了一个女孩,苦瓜连在苦藤上,她没有获得应有的幸福,不久,她大姐夫不知怎么就患上了肝病,终因医治无效去世了,留下了两个孩子。可我的堂三姐纪子还年轻啊,巨大的悲伤笼罩在阴霾中,真不知她哽咽在肚里的心伤有多痛,我没有见到这么苦的人,为了两个孩子,经人介绍,堂三姐又嫁给了一位瓦匠,这位瓦匠是兄弟三个,我没有看到过他们,只是听家里人谈过,她是从苦河里踏进了另一个苦海。起早贪黑,种田做工,过了三年多,与瓦匠有了两个男孩子,本应该感到庆幸,虽然苦一些也不说什么,可不幸却又缠着她,瓦匠因为人老实,在外面做工时听人乱说,说什么我的堂三姐在外怎么不干不净,回家后一冲之心,就跳进河里寻死了。堂三姐欲哭无泪,有苦无处伸。瓦匠家的兄弟与族人还要求她替两位幼小的孩子披麻戴孝,一家一户的去叩头,这是怎样的世道啊,堂三姐,那时为什么不与我们说一声,自己默默忍受了那样的悲伤与屈辱,等我们知道后,一切都已太迟,一切都已过去,那瓦匠家还把她逼出了家门。回家,那里有自己的娘家,她带着两个孩子,先暂时回到二姐家,回到自己的`娘家。
风风雨雨,过了两年不到,又经人介绍,堂三姐又找了一位瓦匠,姓莫,生了一个男孩,我真不知道她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大概八年前的一天,我去镇上办点事,突然遇到了莫瓦匠,见到我的堂三姐,脸黑黑的,一对眼珠大大的,人很瘦,还是那个辫子,只是增添了些许白发,额上有些许皱纹,差点认不出来了。我的堂三姐,你怎么会变得这样憔悴,也许生活的折磨让你如此吧。我问她去哪里,说是二姐夫被人家车子撞了,正在医院抢救。我的父辈们都去看望,几天后,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了。第二年春节,他来我们这边拜年,我见到他时,比以前更脆弱,但还是带着那淡淡的笑,有一只眼眨个不停,可能是被车撞后有一神经受到严重的损坏。见到我的祖父祖母,就喊着“二爷爷,二奶奶”,还让儿子一一叫着。我让他与堂二姐英子还有孩子吃了馒头与红枣茶,又留他们吃过中饭再回家,可就是不肯,说是还有几位长辈要去叫一下。我与他说:要多休息多保养自己的身体,他说:等过了正月就想去做木工,那边江心洲有人来开发了,有的已经搬迁了,许多活计都忙起来了,工价也涨了。我理解他的心情,看着他们一家人,我这笨拙的笔无法描写当时自己的心情。
人生总是那么变幻莫测,道不尽的辛酸,诉不完的痛苦。命运总是如此不公,也许是二姐夫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过早地做工的缘故。他突然间又患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病,好像是血液有什么问题,送往医院抢救,就是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由于病发得很急,一个月后,姐妹们儿女们尽了最大努力,最后还是无力回天。送葬那天,天空中不停地下着毛毛细雨,哀乐声与那低沉的鼓钹声好像被裹在浓雾里,就像一只张不开翅膀的乌鸦,想飞却飞不起来,飞起来后又沉重地落到地上,沉重地哀鸣着,引领着送葬的人们,向远方传送着自己的哀怨。送葬的人们走得很慢,堂二姐英子哭干了眼泪,堂三姐纪子想起自己的苦,哭得更加伤心。看着那空中乱飞的纸钱,孝子与侄女们哭得更加悲哀。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据说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现在永远不会让二姐夫再活转来。听说,望乡台是孟婆用石头堆砌的高台,又称“思乡岭”。在这里,二姐夫啊,你就登台眺望一下阳世家中的情况吧。前几年,那里都已经搬迁了,堂三姐与你的儿子已经住到效区,我想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他们。
常言说: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怡人不常在。堂妹兰子结婚后,我很少看到她。那年,我的祖父去世时,见到她们三姐妹送来花圈。我看到兰子还开着车,还见到她不知何时学会了吸烟。听说她与第一个男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也不知什么原因离了婚,然后又找了一个男人,具体情况我也搞不清,最近几年更是难得见到她,也就不去说她。
前面我说一件突发事情勾起我些许的记忆,是什么突发事情呢。我的三姑奶奶的儿子,即我的三表叔打来电话说:我那堂三姐纪子去世了,问我知道不知道,因堂三姐与二夫生养的大儿子,一直由三表叔照顾与扶助着,如今与表叔说要去奔丧。我听到后心里又一次打了个寒颤,又一次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扎着辫子的形象来,堂三姐你才五十岁吧,怎么就这样快走了。虽然与莫家没有什么往来,我还是让父亲扎了两捆纸与一点人钱去一下。堂三姐啊,你受了那么多苦,又嫁给了一位贫穷的莫瓦匠,儿子已经十九岁了。父亲回来告诉我,莫瓦匠这几年也有肺结核病。堂三姐你又是给丈夫治病,又要给儿子上学,白天上一个班,晚上又去上一个班。饱一顿饿一顿。人说黄莲苦,你比黄莲苦三分。长年的辛劳,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你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堂二姐与堂妹,还有子女都出尽了力,为你治疗,送你去化疗,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你却不知死活又去上班,家里还种了田。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的呀。父亲还告诉我,堂三姐在临终前,还与丈夫与孩子说,死后在家摆放的时间不要长,供台前要简单点,这样也能节约些。我能说什么好,明天堂三姐你就要去火化了,你千万不要跳入那忘川河,宁可喝下那孟婆汤,因为忘川河中还要受那千年的煎熬之苦。我在哪里看到,孟婆汤是人一生所流的泪,你就喝下它,忘掉在世间的苦与愁,哀和伤吧。
逝者已去,生者坚强。默想生命有时竞如此脆弱与短暂。今天我写这些许文字,正如一位哲人所讲:我们无法预知生命的长度,却可掌控生命的宽度和眼前的日子。当我们还拥有健康时,学会放下忧伤与痛苦。我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无法抚平那撕心裂肺的痛。我只能祈祷,愿堂三姐她们那些死去的灵魂安息,也许你们在天国已经相见,愿活在世上的亲人们,走出那悲伤,毕竟日子还要继续,生活一年总会比一年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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